“一带一路”十周年|专访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马莉莉:“一带一路”建设符合全球生产力的发展趋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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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带一路”十周年|专访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马莉莉:“一带一路”建设符合全球生产力的发展趋势
2023-08-18 20:48:00
“一带一路”倡议已走过10年。

  近日,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、陕西省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协同创新中心副主任马莉莉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专访时表示,“‘一带一路’倡议在全球这么复杂多变的情势下,依旧取得了很多成果,这就说明它具有非常强大的生命力。”
  马莉莉强调,“一带一路”倡议所实行的发展路径是中国从摆脱贫穷的经验基础上总结出来的,符合全球生产力的发展趋势,符合(全球)生产的布局方向。
  在马莉莉看来,“一带一路”这10年最显著的成果体现在东亚、东南亚地区生产网络规模的进一步扩大,“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根基”。
  展望未来十年,马莉莉认为主要有三个发展方向:一是从东亚(东南亚)扩展到亚洲,“这是最核心的,类似于基本盘,基本盘稳定住,大方向就不可逆转”;二是从东亚拓展到欧洲,“欧洲市场比较可观,拓展一个大市场对于‘一带一路’建设而言还是很重要”;第三是拉美地区,“我们和拉美地区在寻求发展方面还是比较容易达成共识。而且拉美地区各方面资源比较丰富,互补性比较强”。
“一带一路”建设促进生产网络稳定
  《21世纪》:你如何看待如今的全球价值链和供应链格局?
  马莉莉:中国入世以后,生产链条的内部分工越来越细化,而整个生产网络规模在不断扩张。全球生产越来越依赖于生产网络这一发展模式,尤其近20年的发展速度非常快。
  根据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数据库(unctad),如今全球的生产链条是以东亚(东南亚)为基础,目前东亚(东南亚)的制造业已经占到全球比重的近50%,其中,中国的占比是最高的,2021年中国的制造业比重占到全球的30.9%。
  自“一带一路”倡议提出以来,即便是在新冠疫情期间,东亚(东南亚)的生产网络规模依然在扩张,分工在不断分解,越来越多的生产制造环节往东亚(东南亚)区域集中。
  这背后有一个很重要的背景,即伴随信息科技、数字经济的发展,消费者对速度的要求越来越高,生产网络趋向于(分散)在各个生产环节,在空间上也会越来越靠近,敏捷的反应程度比较高。
  从全球来看,目前的供应链、价值链格局基本上是“三分天下”,以东亚(东南亚)为基础,北美和西北欧是其他两个比较大的生产体系,他们在全球的供应链、价值链条当中所处的位置要稍微高一些,附加值比较高,但还是会依托于东亚的生产网络。
  《21世纪》:“一带一路”建设对如今的全球分工格局产生了哪些影响?
  马莉莉:“一带一路”的建设对于全球的分工体系发展非常重要。2013年“一带一路”倡议提出之后,在多个层面上都促进了全球生产网络的稳定。截至2023年6月,中国已经同152个国家和32个国际组织签署200余份共建“一带一路”合作文件。其中,主要是亚非拉发展中国家和地区,这些国家和地区可以为能源供应提供一定保障,确保(供应)通道的安全。此外(消费)市场也得到了扩大,虽然总体量不是很大。
  《21世纪》:如今逆全球化声音越来越多,这对“一带一路”建设产生了哪些影响?
  马莉莉:伴随生产网络规模的扩张,国际的分工格局、利益格局、经济治理体系等都在发生变化,这是实实在在、潜移默化地在发生。
  最近20年间,(国际格局)已经发生了非常显著的变化,特别是原来在世界经济体系中占主导地位的北美、欧洲发达国家、G7等,如今占的比重在下滑。叠加全球生产网络扩张速度非常快,这对于发达国家而言冲击比较大,也为逆全球化声音提供了基础。因此,在这种背景下出现各种声音也正常。
  但是我们要看到,(全球)生产分工细化的趋势不可扭转。为什么不可扭转?因为消费已经变得越来越细碎,借助信息数字网络的技术,连接碎片化消费的能力越来越强。这意味着世界市场的一体化能力正在大幅度提升,大市场效应叠加生产体系的分工分解,各方联动程度越来越高,每一个小模块不可能独立存在,这必然联系成一个大网络。
  总体而言,全球分工越来越细,消费越来越碎,一体化程度越来越高,这是一个循环往复、不可逆转的过程。
  因此,逆全球化声音的出现是一种自然反应。但这种自然反应就像黎明前的黑暗,黎明终将会到来。一切取决于生产方式(的变化)带来的变革性力量,当生产方式取得一个实质性进展的时候,逆全球化的声音也会慢慢褪去。
长尾市场将是发展机遇
  《21世纪》:在你看来,围绕“一带一路”建设还有哪些挑战和机遇?
  马莉莉:我认为最直接的挑战是如今复杂的地缘政治局势,特别是俄乌冲突。(有些)发达国家现在是拉各种“小圈子”,(试图)打散“一带一路”的合作网络。这是最直接的一个冲击。
  我们有很强的生产能力,这其实需要一个更大的消费市场来拉动这部机器的运转。当然更重要的是,生产方式有没有发生实质性突破,数智科技、绿色低碳领域有没有革命性创新,国际国内长尾市场有没有得到有效性开发,即基于新生产方式基础上的发展共同体能不能构建起来。
  机遇方面,我看好国际国内的长尾市场,即支付能力、消费水平比较低但实质上消费需求非常旺盛。如果能把长尾市场的碎片化消费能力聚集起来,对于驱动流程分解的生产方式意义非常重大。
  但如果我们不能把长尾市场进行有效的开发,并驱动数智科技基础上的流程分解,以网络化的生产方式持续运转,那么对“一带一路”的推进会造成障碍。
  如果以上领域的发展没有取得实质性的突破,而外部的阻力又很大,就会进入一个相持的阶段。但如果我们的技术发展、市场拓展、以共同利益为基础的发展规模等都能取得实质性的突破,那么外在的阻力其实会慢慢消解。
  《21世纪》:这十年间,“一带一路”有哪些显著的合作成果?
  马莉莉:我觉得“一带一路”倡议最大的成就,是东亚(东南亚)地区生产网络规模的扩大,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根基。
  我们现在还有RCEP(《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》)的签署和实施,RCEP包含一些数字贸易的条款。现在东亚(东南亚)地区围绕数字贸易领域有很多创新,包括跨境数据的传输等。如果东亚(东南亚)能在数字贸易、跨境电商等层面进一步拓展,长尾市场的连接就会更有效,跨越物理障碍的市场扩张就能取得实质性的进展。
  这种经验如果能复制到其他相对贫困的地区,意味着我们有可能先把市场连接起来,这将可以带动生产,进而将当地经济发展较快地带动起来。
以“港区城”模式建立支点
  《21世纪》:你曾提及,陆上区域的海外支点应以境外经贸合作区或产业园区形式呈现,而海上区域的海外支点则应以港口形式呈现。以上模式是否仍是“一带一路”的主要合作形式?
  马莉莉:我们讨论过一个叫“港区城”的模式。为什么采用“港”?因为港的流通量比较大,而“区”主要是一个制度创新的平台,即可以提供很多公共服务的开发区。“港”是硬件联通便利化,“区”是软件便利化。在流通比较便利的情况下,就有可能带动大规模的产业集聚,支点就有可能建立起来。
  但是支点要建立起来其实也有一个过程,是一个从流通量少到流通量大的过程。这就是为什么“海上港区城”(模式)相对比较典型,因为沿海地区的(流通)发展基础比较好,我们现在的自由贸易区、FTA协议也主要集中在沿海地区。
  当然我所指的“港”不仅是海港,还可以包括陆港、空港。只要是能够起到大规模流通作用的,其实都可能形成一个规模化的支点。
  围绕陆上丝绸之路,比如我们和中亚地区的合作,因为中亚地区本身经济规模比较小,市场容量有限,流通量也比较小,目前体现出来的是零星的企业在那边投资,设立了园区,但这其实是一种不成熟的状态。
  《21世纪》:如果要发展到一个相对成熟的阶段,需要哪些主体的支持或配合?
  马莉莉:有两方面比较典型,一个是龙头企业,即产业链的链主企业,链主企业可以辐射带动产业的上下游,带动集群性(企业)往外拓展。如果龙头企业的上下游影响力比较大,能引领式地走出去,那么形成一个规模化的支点的可行性相对会更大。
  另一个是链长,链长即地方政府需要提供非常有利的营商环境,提供硬件软件的制度供给,吸引目标产业、企业成群聚集,这也有可能形成一个支点。当然更好的情况是,如果这两者配合,规模化的支点发展速度就会比较快。
未来10年是关键竞争期
  《21世纪》:西方有些人批评“一带一路”建设制造了不少债务,你对此有何见解?
  马莉莉:如今“一带一路”建设还处在初期阶段,就像我们改革开放前10年在做“三通一平”的基础建设。这个阶段需要进行大量的基建,投入资金大,建设周期长,对于项目参与者的投融资能力而言是一个很大的考验。
  但我们要知道,“一带一路”建设符合全球生产力的发展趋势,符合(全球)生产的布局方向。这个发展路径是中国从摆脱贫穷的经验基础上总结出来的,是以谋求共同发展为目标、方向的,是共商、共建、共享。制造债务这个说法其实是不成立的,我们推进“一带一路”建设的目标也不是制造债务。
  但是我们也要看到,重大项目建设过程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,叠加项目的特殊性,建设过程怎么筹措资金需要通过创新去解决,围绕“一带一路”建设的投融资以及金融创新的需求非常大。而且,要注意进行风险管理。包括从筹资到整个(项目)的过程管理,在事前、事中、事后,我们都需要合作,共同应对。
  我们要看到难度和风险所在,但这也说明了未来更加深度的、持续的合作的重要性。
  《21世纪》:“一带一路”倡议已经走过了10年,你对下一个10年有何期待?
  马莉莉:未来10年是深耕和稳定(发展)方向的关键十年。在这么复杂的情况下,它依旧取得了进展,这就说明它具有非常强大的生命力。
  未来10年真的非常关键,因为阻力可能会变得更大,这种情况下未来10年将是非常关键的竞争期。
  这个竞争期我认为有几个重点。一是从东亚(东南亚)扩展到亚洲,这是最核心的,类似于基本盘,基本盘稳定住,大方向就不可逆转。在这个网络当中,如果能将生产网络、消费网络、能源供应网络构建联动起来,一体化经济系统的自我稳定和发展的能力就可以构建起来。这是最关键的一部分。
  二是拓展到欧洲,欧洲市场还是比较可观,服务产品供给能力非常强。如果能把(东亚东南亚的)生产制造和(欧洲的)服务(能力)融合在一起,(发展)潜力就会比较大。
  第三个方向是扩展到拉美地区,我们和拉美地区在寻求发展方面还是比较容易达成共识。而且拉美地区各方面资源比较丰富,互补性比较强。
  在合作的方式上,我认为需要进一步去拓展支点,这个支点很重要。一旦支点建设起来,既可以打破(地区)发展的自我循环,也可以带动流通枢纽、流通节点的形成。如果每一个关键点都能打通,那么大市场效应就比较显著。
  我建议把支点建设的成功经验复制到更多的发展中国家和地区,由点连线到面,形成规模效应,促进区域之间的市场融合。
  再叠加国际经济治理机制的创新,在共建、共商、共享的合作愿景下,我们就能解决争端、共同应对风险等等。这样共同发展的基础就会越来越稳固,有助于共同走过充满竞争和阻力的10年。
 
(文章来源:21世纪经济报道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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